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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书琪指废死攸关正义,魏家祥忧大马沦毒品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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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雪华堂昨晚死刑存废讲座掀激辩。行动党居銮国会议员黄书琪直指,废死攸关对“正义”的理解,而马华亚依淡国会议员魏家祥担忧,废死将导致大马沦为毒品天堂。

希盟政府内阁已决议废除死刑,废死与否骤然成为社会热烈争辩的课题。隆雪华堂妇女组与民权委员会昨晚举办“于死刑边缘——废死的争议”论坛,朝野议员、政策分析员及宗教代表展开辩论,相互交锋论见。

黄书琪点出,马来西亚自1984年开始以死刑惩罚毒贩后,贩毒率仍逐年飙升不曾下降,这彰显死刑其实无法有效地阻吓犯罪。

她澄清,废除死刑并不意味任犯错者逍遥法外,而是讨论国家是否需要以剥夺性命的方式作为最高惩罚。

黄书琪强调,死刑存废的课题攸关整个国家社会对于“正义”的价值观理解,不可沦为情绪对立的讨论。

她乐观看待民众理性的讨论,但不希望此课题沦为政党之间的对峙。

她坦言此课题目前仍存巨大争议,但认为人民不应简单化地争辩“全面废除”或“完全不可废死”,而可以针对8项相关法案的内容讨论。

“身为一个立法者,我认为我们可以每个法案分开来看。我们有8个法案,32项条文,我们是不是要直接谈全部废除,或是我们可以逐项来讨论。贩毒与其他重大杀人罪是否同等,我认为这是可以讨论的。”

此前,掌管法律事务的首相署部长刘伟强今年10月底透露,总检察署仍未完成有关涉及死刑法令的研究,预计总检察署本月才会提出研究报告。

希盟为何那么急?

魏家祥则认为,死刑具有威慑力,能抑制犯罪,倘若马来西亚成为废死国,外国贩毒集团恐怕会将马来西亚视为提炼毒品及贩运毒品的天堂。

“我告诉你,一旦没有死刑,我向你保证,改天马来西亚提炼毒品不是小规模了,马来西亚做的全部都是大大单的!”

他强调,废除死刑是立法上重要的决议,必须尊重人民及司法专业人士的声音,因此建议政府设立国会特委会商讨此事,不可仓促行事。

“你们突然变得这么急干嘛?是不是像网民说的那样,有些人想要引渡某人回来?所以这个国家不能够有死刑的法律?我不知道。”

“我苦苦哀求刘伟强部长,国会是否可以考虑成立一个特选委员会,针对这32项有关死刑的法令进行研究。难道不能让我们有多些时间聆听家属的意见吗?”

历经八年何来仓促

黄书琪回应时指出,前朝国阵政府自2010年开始就开始讨论废死事宜,迄今已经经历8年的时间,何来仓促之说。

她也补充,废除死刑只是本季国会113项法律修订的其中一项,希盟并不是只专注于强推此法案,只不过是废死课题引起较多的关注。

“这8项法案,32个条文,提呈国会也不是马上一天之内就念完了,没有所谓匆促这回事。前朝政府自2010年至今总共推动了8年,这一点都不短。国会提呈法案之后,我们还需要经过程序进行一读、二读、三读,到时候在国会里面肯定是有机会辩论的。”

魏家祥则辩称,前首相署部长纳兹里2010年仅是承诺“探讨”废除死刑,因此不能自2010年就开始“推动”废除死刑。

这场论坛昨晚于隆雪华堂举行,现场观众超过150人,近乎座无虚席。主办单位在讲座开始前甚至另外搬来数十张椅子摆在讲台两侧加开座位,部分民众则被迫在讲堂外隔着玻璃听讲。

主讲者除了黄书琪及魏家祥,还有槟城研究院高级政策分析员林志翰及马来西亚佛光山住持觉诚法师 ,主持人则是时事评论人陈亚才。

支持废死的希盟议员黄书琪员不断面对民众呛声,而槟城研究院分析员林志翰则因被标签“为政府背书”而表达不满。

司法存在误判风险

林志瀚则认为,司法所强调的原则是“适当而对称的惩罚”,而这并不意味着必须以剥夺人的性命作为惩罚。

他引述《世界人权宣言》表示,人人皆有生命权,且任何人不得施以残酷不人道的待遇或刑罚,因此“人不可以杀人”。

林志翰同时也指出,由于执法机构及司法体制不可能做到完全“零失误”,死是不可逆的惩罚,而废除死刑可避免国家错杀无辜,让司法出错的时候能有修正的机会。

他引述槟城研究院的分析报告指出,马来西亚高庭27%的死刑判决后来被推翻,而上诉庭死刑判决翻案率则高达50%,并以此为据指马来西亚的司法体制误判率极高。

魏家祥则反驳说,并不认同林志翰对于“误判”的定义。魏家祥认为,这些数据仅显示死刑案件有机会被推翻,这代表司法体制存在“纠正错误”的功能。

此外,魏家祥也提到,马来西亚的司法体制除了保障死刑犯有两次上诉机会,另有特赦局为死囚争取特赦,制度已相当完善。

他强调,希盟政府可以废除“强制死刑”,但仍保有死刑以惩处最严重的罪案。

“各位,世事无绝对,死刑有存在的必要吗?有!但不是所有的罪行都要强制死刑。”

现场民众报以热烈掌声回应。

在讲座中,魏家祥指控林志翰所做的研究仅是“为政府背书”。惟林志翰随后澄清,此研究数据来自司法案件资料库,并批评魏家祥抛出的指控不公平,且可能已构成诽谤。

大马目前不可能公投

马来西亚佛光山住持觉诚法师则与魏家祥持有类似观点。她认为,政府可以废除强制死刑,但不可完全废死,因为“残忍大罪”仍需死刑。

觉诚法师强调,虽然佛教肯定不鼓励杀生,但佛教也强调因果,每个人必须承担自己的业障。

她认为,法师必须在宗教领域教育子弟五戒,家长也应在家庭的层次教导孩子正确的观念,不可涉毒也不可杀人。

“佛陀的根本就是不杀生。每个人自己的业自己承担。”

现场不少观众在问答环节表示自己是因觉诚法师慕名而来参与论坛,听到法师认同保留死刑后感到“安心”。

觉诚法师发言时提到,死刑存废应该交付公投,让人民来直接决定。惟黄书琪随后提醒,马来西亚并没有公投法,因此现阶段不可能举办公投。

黄书琪也向觉诚法师抛出提问:“佛陀曾经救过杀了百人的人,他愿意让这个人立地成佛,成为一个阿罗汉。国家的终极关怀是不杀生。当社会上有人犯错,人们认为应要偿还正义,要他死。那么这应该由谁来执行呢?执行者是否是犯了杀戒?”

当觉诚法师被询及她如何看待“国家机器夺人性命”时,她仅表示不明白什么叫做“国家杀人”,但认为犯下残忍大罪应被判处死刑。

不过,讲座并未深入讨论国家立法体制修订或制定法律时,是否必须考虑和采纳各个宗教的观点。

拓展死刑课题讨论范畴

黄书琪也提到,社会讨论死刑课题时,不应该简单地诉诸受害者家属的难过情绪,因为受害者家属的创伤也并未必是杀害罪犯就可以获得解决。

反之,她认为谈论死刑课题的同时,必须关注社会问题的结构性成因,例如教育问题以及贫穷问题。

黄书琪引述监狱局资料指出,死囚之中有51.52%来自低收入背景,另有34.4%失业或没有稳定收入。

“这两者加总起来,中低收入群体占了死囚的85%。我经常说,死刑是对于穷人最不正义的一种惩罚,因为这个群体是最容易掉入犯罪陷阱,也做容易被误判的人。”

“你当然可以说他活该出现在那里,活该做了那件事。但最后你可能发现,有钱人做了相同的事情最不容易被判死,因为他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为他们脱罪。”

“我们的社会为什么有这么变态的人?这不是死刑可以解决的,死刑存在与否都无法解决社会问题的根源。我们必须正视和解决社会结构的问题,才有可能真正解决犯罪的问题。”

黄书琪指出,社会争辩的范畴应该拓展讨论到司法制度改革、执法单位改革、如何修复社会关系以建立人与人的互信等等。

“我个人对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的价值信仰是,我希望我未来可以生活在一个人与人之间存在互信的社会,包括相信这个社会不需要用杀人去惩戒一个犯错者,而是让这个人有机会彻底悔过,甚至寻求原谅。”

“我认为,谈论死刑课题的时候,不能只是谈论我们现在要还是不要死刑。我很欣慰有名观众提到我们应该谈司法改革。没错,我们必须谈司法改革,讨论如何让判案的方式更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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