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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美国司法部宣布正在寻求“充公及追讨跟一马公司相关的逾10亿美元资产”。这项行动可能是马来西亚第6任首相纳吉下台的起点。

美国司法部指出，2009至2015年间，一马公司的逾35亿美元资金遭人在世界各地的金融机构之间汇来汇去，以掩盖资金的源头，或更重要的是，隐藏其最终的受益人。

虽然美国司法部没直接点名纳吉（外界认为他就是“一号大马官员”），但诉状所提及的两个名字直接跟纳吉有关系。

第一位是纳吉继子里扎。他在大马恶名昭彰，是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电影《华尔街之狼》的制作人之一。目前，由于认为电影资金来自一马公司，美国司法部已申请充公这部电影的版权税。

第二位是刘特佐，就是众人眼中的“Jho Low”，他是出身槟城富裕家庭的华裔商人。刘特佐也名声狼藉，曾跟美国名媛芭莉丝希尔顿（Paris Hilton）及美国歌手亚瑟（Usher）高调开派对。

更重要的是，刘特佐承认自己是登州投资机构（TIA），即一马公司前身的“顾问”。

外界指控，刘特佐一手推动一马公司跟阿布达比金主之间的复杂交易，及编制一张极其复杂的世界汇款网络。

这些交易是如此的复杂，以致三个国家（即新加坡、瑞士和卢森堡）仍在试图追查厘清所有的资金流向。

乍看之下，美国司法部似乎是首个公开指控一马公司洗黑钱的国家，但实际上，新加坡是第一个采取实际行动的国家。

美国摧毁纳吉的说辞

今年五月，扮演央行角色的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onetary Authority of Singapore）下令关闭新加坡瑞意银行（BSI）——这家瑞士私人银行分行曾是一马公司关键的洗钱管道。预料不久后，还会有更多的新加坡、瑞士和卢森堡金融机构受到对付。

美国司法部等单位目前期待有关键人物能转为污点证人。涉案的银行雇员，或负责安排一马公司发行债券的高盛集团前雇员，可能会为了逃避坐牢而坦白一切。若有足够的诱因，就连刘特佐也可能会倒戈。

但可以肯定的是，纳吉必须下台。问题已非他会否下台，而是何时而已。就政治而言，他已无以为继。马来西亚精英向来认为自己是受国际社会尊重的一员，而且为此感到光荣。执政党巫统的资深领袖无法接受一个受到西方资本所唾弃的领袖。

之前，“铁证”未见，纳吉巧妙地利用自己的强大恩庇网，撇清跟一马公司资金有任何的关系。但事情已不再如此，美国司法部所提出的详尽金钱流，能显示一马公司落入里扎和刘特佐的口袋。

美国这次揭露也否证了纳吉之前的说法，即其银行账户的钱是来自沙地皇室的“捐款”。看起来，美国司法部的文件将摧毁纳吉至今所提出的说辞。

闪电大选或谈判下台

巫统无法再留纳吉，因为下届大选就在不到两年后，即2018年。马来西亚执政党的选举备战通常需要耗时12个月。

纳吉目前似乎剩下两种选择。首先是举行闪电选举。基于在野党目前全然陷乱，其巫统和执政的国阵享有相对的强势。

在野党的实权领袖安华仍因为肛交案而坐牢。马哈迪是马来西亚任期最久的首相，现今，他俨然是在野党的领导人。

马哈迪当年所一手打造的政治体系，保障了巫统在位领导免受任何的政治挑战。它也被用以对付马哈迪，以致他被迫在今年退出巫统，在外继续挑战纳吉。虽然在野力量未忘马哈迪过去的独裁统治，但他们现在已有足够的共识，即拉纳吉下台，以消除马哈迪的旧时罪孽。

况且，就算纳吉赢了闪选，他依然得放弃首相职位，只是他得以列出自己的退休条件和“保障”。他也可以设定自己下台的时间表。

纳吉的第二种选项是，跟巫统资深领袖谈判自己退位的条件。这种情况早有许多的前例，而最近的就发生在2008年。当时，首相阿都拉以纳吉上台的交换条件，谈成自己的退隐配套。就算如此，该谈判也要耗时逾6个月，促使阿都拉的退休时间提前至2009年初。

无视纳吉最终选项为何，毫无疑问，对马来西亚政坛而言，他早已是政治上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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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按：作者詹运豪是塔斯马尼亚大学亚洲研究中心总监，本文翻译自作者的英文评论“何以纳吉首相任期已结束”（Why Najib’s prime ministership is over），原文见这里。标题和小题由本刊所加。译者是邹展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