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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柯博士发现解密五一三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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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三之点点滴滴仍是莫辨楮叶的谜团。1999年5月14日郑丁贤先生在《星洲日报》“情在人间”专栏发表〈纪念五一三30周年〉开笔所提正是芝焚蕙叹的记忆:

“家里门院深锁,长辈们紧张得准备粮食和防身工具,屋子里灯不敢亮,觉也不敢睡,漫漫白昼至无尽长夜,大人们的呼吸声抵著呼吸声,话也不多说一句。……原有的天地变成痛苦的愁城;在长辈凌厉的眼光下,没有游戏,没有同伴,没有草地,也没有阳光。是谁剥夺了这一切,没有人给我答案。”

藏形匿影的实情毕竟如何?历史的大门深锁以后,我们至今其实不甚明了答案。陶恒生先生在1999年7月份的《传记文学》倒有一篇 〈三十年前的马来西亚五一三事件亲历记〉 陈述见闻事变的沉沉痛痛:

“扭开电视,只见播报员正在报告紧急新闻,叫人民不要出门,留在家中听候治安机关进一步的指示,接著呼吁人民前往医院捐血,供伤者使用。我连忙拿起电话打到工厂,值班员说:吉隆坡昨晚发生暴动,已经全面戒严,怡保今天一早也戒严了。”

延续戒严演变的恶果当然不仅是国会中止、股市停市、交通停顿、报章停刊、民心动摇而已。陈玉璇整理的 〈五一三事件始末〉 多次引述期间(有待查证核实)的伤亡报告:

5月13日官方公布,25人死亡;14日39死亡,114 人受伤,15人被捕;15日接近100 人死亡,约150 人被捕;16日89人死亡,272 人受伤,305 人被捕;17日98人死亡,300 人受伤,约500 人被捕;18日136 人死亡,316 人受伤;19日147 人死亡,3022人被捕……。

长话短说,从5月13日至7月31日的75天里,一说196人死,619人伤;9143人被捕,间中5561人被控上庭;6千人丧失家园,至少211辆车与753座建筑被毁。

诡秘莫测的国家灾难,由来何在?

这次史无前例,诡秘莫测的国家灾难,由来毕竟何在?经年累月,普罗大众只从1969年10月8日政府发表97页长的白皮书《五一三悲剧》听闻暴乱的其中标准原因是:左翼组织征募支持者,试图夺取政府政权。

只是此说颇有破绽。Leon Comber在《13 May 1969: A Historical Survey of Sino-Malay Relations》(新加坡:Graham Brash,1988)转述1969年6月21日《海峡时报》指出,内政部长敦依斯迈医生指正说,其实马共同样惊异不已(they were as much surprised as we were,页73)。

另外一个玄机则出自K·达斯1988年与东姑的系列访谈,东姑曾经透露共产党和他的副手(拉萨)开始制造事端:最先闹事的是哈仑、马哈迪、卡沙里。他们想夺权,一切都很顺利。

前引Leon的书里甚至描绘存有一个“Young Turks”的集团(页77),扛起反东姑的旗帜;乃至终于导致东姑黯然下台。无独有偶,张木钦先生的《民族先锋之歌》(八打灵:南洋商报,2002)也别有意味地说:读一读东姑的书《五一三前后》,可知当时巫统内部的新旧冲突。

处心积虑的夺权布局?

按此推测,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夺权布局?如今柯嘉逊博士借助伦敦公共档案馆的解密史料撰写的《五一三:1969年暴动之解密文件》(吉隆坡:人民之声,2007),抽丝剥茧显露这正是一场事先策划的 宫廷政变

书里举证波澜壮观,这里不赘。但是,有一点十分重要的讯息是:这也仍然是出自英国情报局一方面摘录的记载;尽管我们对五一三拥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我们无从因此断定权力争夺是唯一的导因。

相反的是,历史的发生仍然存有不少偶然因素。举五一三动乱言之,除了宏观的国际思潮以及国内局势的变动,我们清楚看到参与选后游行队伍的民众情绪激烈高亢,兴奋忘形,最终不幸(间接地)造成擦枪走火,满目疮痍的历史悲剧。

虽然这个群众的动作在历史恢宏的场景显得微不足道,我们或应承认,全无理性可言的情绪,往往是关键的导火线;再经有心人从旁煽风点火,轻易地就点燃了一触即发的暴动。

后五一三施加的机制更可怕

延此逞凶肆虐的暴动而来,更为可怕的是,后五一三一连串施加予政经文教的机制。马来亚大学中国研究所所长何国忠博士在 〈马哈迪的族群政策与华人社会〉 (2005)的论述严正指出此后“族群利益的意识无所不在”,种族主义从此大兴。

为何如此?没有人给我们答案。幸好柯嘉逊博士2007年不囿旧说的新著为国人提供发掘更多史实的线索。就连这一丁点线索,为何仍要议员竟然主张大事明文禁止,他们真的想要任由“原有的天地变成痛苦的愁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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